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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家
□ 李石芸

慢慢打开记忆的盒,二十年前往事浮上心头。

那年我十八岁,在外地一个朋友的饭店打工。年少无知的我总以为自己已经长大,远离了父母的约束,就像被囚禁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外出打工几个月,甚至大半年都不曾回家一趟。

记得那年冬天,一天傍晚,饭店不是很忙,老板炒好了几道菜打包好,让我去离饭店不太远的地方送菜,我接过菜答应着便出了门。门外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冻得我打了个冷颤,不由的我裹紧了衣服一路小跑。寒风中路上行人稀少,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到了目的地。

院门虚掩,我径直走了进去,院子里打扫得十分干净。站在院子里,我喊了声,有人吗?您定的菜我给您送来了!这时屋内传来一个女声,"请稍等我马上就来!"说话之间,棉门帘撩开了,走出来一位慈祥的老妇人,把我迎进那间十来平米的小屋。走进屋内,正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张放大的全家福,那是一个幸福定格的瞬间,照片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一种家的温馨扑面而来。"姑娘路上冷吧?来,来,来,进屋暖暖,喝杯热水再走。"我连忙说不用了奶奶,心里顿感不好意思起来。老人接过菜放在了桌子上,又不由分说把我拉到了椅子上,我就顺着她心意坐了下来。老人给我倒了杯热水,递给我之后让我等会,我趁她忙乎的功夫,环顾着四周,屋子有点小,家具也都是老式的。在一个角落处,破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老先生的照片,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已经微微泛黄了。

这时老人从另外一间屋子走了过来,"我儿子从小学习就好,大学毕业后分配在西安工作了,找了个大城市的对象,他们平时工作都挺忙的。儿子儿媳见我年纪大了,前几年就让我去西安和他们一起住,住了几天我觉得不方便,也不太习惯就回来了,还是在老家小院自在,养几只鸡,夏天种点菜,没事了就和街坊老姐妹拉拉家常,这样的生活倒也挺悠闲的。

"儿子儿媳平时都忙,这不,前几天他们打电话说今天要回家来,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家里家外都拾掇了拾掇,还特意换上了儿媳妇上次买给我的新衣服。不怕姑娘你笑话,这衣服我平时都不舍得穿呢,你看看,穿上是不是挺洋气的?"说话间,老人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奶奶,您穿上这衣服显得年轻了好几岁啊,您儿媳妇眼光真好!"顺着老人的话我说了句。

老奶奶又絮絮叨叨的告诉我,自己白内障好几年了,儿子媳妇去年联系北京大医院,把我接到北京做了手术。儿子工作忙,术后第二天,单位一直催他去上班,儿媳一直照顾我直到出院。又不放心我手术后一个人在家,让我在西安住了好几个月,儿子媳妇天天买我爱吃的蔬菜和水果,又是带我在西安逛,西安那座古城我都逛的差不多了呢!他们平时上班那么忙,还要照顾我一个老婆子,我坚持要回来,他们拗不过我,就送我回来了,还是在村里住着习惯。他们一有空就回来看看我,这不今天就又回来了……

"奶奶,您好福气哦,儿子儿媳都待你都亲,您老一定高寿……"在和老人交谈中,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起身向老人告辞。

"姑娘留下来吃晚饭吧?"

"不用了,奶奶,我该回去上班了"。我边说边走到门口,老人坚持把我送到了大门口。看着老人转身离去,我停下了脚步,小屋的窗口亮起了微弱的灯光,我想起了久违的家的温暖。一路走着,我突然感觉没有来时那么冷了,也想起自己好久没有回家了,明天是该回去看看爸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