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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父
◎ 张乐红

每年六月的第三个星期日,是天下所有父亲的节日。很早以来,一直想写写我的养父,但又不知如何下笔,总觉得我与养父之间有一道说不出的“坎”。这个“坎”始终让我很纠结。不过,现在值得欣慰的是,我已经迈过了这个“坎”,能够坦然地面对,也就释怀了。

养父已年过八十,现退休在家。听奶奶说,养父原藉是河南济源,只因一九四二年河南遭受大饥荒,养父和弟弟逃荒到山西,奶奶便收养了他。养父来时瘦骨嶙峋,营养严重不良,在爷爷奶奶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后来上学读书,一直到师范毕业,成了一名人民教师。

记忆中的养父不拘言笑,神秘莫测,对我的要求是非常严厉的。他常年在外教学,唯有星期天才能见上一回,见面就问,这一段学的是什么?认识了多少字?我站在一旁怯生生地回答着,心里感到十分地害怕,浑身也不自在,直到他说,玩去吧,我才如遇大赦,赶快溜之大吉。

养父还是一个很幽默的人。记得有一次,谈到我刚上初中时学到的化学知识,他说:“当年我们学校灶上的伙食很差,常常是‘氢二氧煮北瓜,再加点氯化纳’”我刚一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再仔细想一下,才明白就是清水煮北瓜再加点盐。

一九七七年,我先在南柳上高中,后因南柳高中大搞“开门办学”,学生用大量的时间参加劳动,养父就把我转到表哥当副校长的卫庄高中。这里的学习气氛比较浓,我学到了不少的知识。当时养父在么里东官庄小学教学,每到星期六的下午,我总会步行经二里半,过涧东到东官庄找他,然后父子俩骑自行车一起回家。我觉得那些日子,快乐而温馨……

我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脖子后面长了一个疮,疮口发炎还有一个深坑,医生用沾了药水的纱布塞到深坑里。当医生塞药纱布时,非常疼痛,养父紧紧地抱住我嘴里不停地喊着“坚持,坚持一下,马上就好了”。此时我感到养父那高大的身躯是我强大的精神支柱,顿时,疼痛减轻了许多。养父的爱是一副止疼剂啊!

后来,由于养父与奶奶之间发生了矛盾,导致我和养父断绝了“父子关系”,跟奶奶一起生活。我想当时的养父也是情非得已,只是为了奶奶不再生气,最终才同意了奶奶的“要求”。奶奶去世后,我们又开始走动并且给予无私的帮助。记得我结婚后的第一年夏收,妻子挺着大肚子不能下地干活,只好我一人干活。养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顾不上别人的议论,毅然和养母一起到地里帮我割麦、运麦、碾麦,一直把麦子入仓。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此事,便感动不已!从此,我和养父的关系越走越近。在他身上我学会了犁地、摇耧、扬场等农活。遇到养父干不了的活,我也全力以赴地去做。

养父就似一本书,小时候我常常读不懂。当我真正长大后,站在理想与现实,站在人生交叉点位置,再次打开那本书,才读懂养父当时的处境与选择,才读懂养父那颗炽热的心。

我庆幸终于读懂养父的爱,当这种关爱以不经意的方式直摄心扉时,我的脸上在微笑中滚动着温暖的浪花,父爱如山啊!

祝天下所有的父亲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