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的人们大多似乎不需要知道自己一日三餐里的面食是怎么来到餐桌上的,更不用说田间挥汗劳作是什么样的感受,感觉有饭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假如给他们些小麦玉米什么的粮食做口粮,年轻后生也许真不知道如何做成想吃的三餐呢。
生活在春秋末期的鲁班是中国古代一位优秀的创造发明家。鲁班原名叫公输班,因为他是鲁国人,所以人们又叫他鲁班。在那个远古时代,人们要吃米粉、麦粉,都是把米麦放在石臼里,用粗石棍来捣。用这种方法很费力,捣出来的粉有粗有细,食用很不方便。鲁班为了解决粮食加工的困难就用两块有一定厚度的扁圆柱形的石头制成磨扇。下扇中间装有一个短的立轴,用铁制成,上扇中间有一个相应的空套,两扇相合以后,下扇固定,上扇可以绕轴转动。两扇相对的一面,留有一个空膛,叫磨膛,膛的外周制成一起一伏的磨齿。上扇有磨眼,磨面的时候,谷物通过磨眼流入磨膛,均匀地分布在四周,被磨成粉末,从夹缝中流到磨盘上,过罗筛去麸皮等就得到面粉。或许有的农村现在还有人用石磨磨面呢。
在中国出现机械磨面机之前,石磨就一直承担着面粉加工的使命,不管是人力、畜力或是较为有技术含量的水力驱动的水磨,都离不开石头雕刻而成的石磨。现在但凡五十岁以上的人们,而且童年在农村度过的或许都见过石磨磨面的场景,这里就说说使用最为广泛的畜力石磨吧。说到拉磨就不能不说到驴,似乎驴就是为拉磨而生的,只是词语里的驴充满了贬意和悲剧色彩,什么驴唇不对马嘴、骑驴找驴、黔驴技穷、好心当成驴肝肺,真不知道这驴怎么就得罪了古代圣贤了,而最为把驴职业化的词语莫过于磨道里找驴、卸磨杀驴了,这里就不探讨为什么不是磨道里找马或卸磨杀马了,总之驴与石磨已是公认的最佳组合。虽不知驴们是不是心存冤屈,但在那个漫长的以畜力为主要动力的历史过程里,拉磨也算是一种高级工种了,首先一般都是室内作业,免去了风吹日晒之苦,或许牛马们还真羡慕着驴呢,难怪人类要把受苦的事情归属于做牛做马呢。再说了,等拉完磨解开驾板(套在驴脖子上的行头)或许还能舔上几口磨盘上散落下的面粉呢,这时主人看在它拉磨辛苦的份上也不会过于计较的,这可是牛马们很少能遇到的特殊享受了,难怪在拉磨时总是要给驴戴上眼罩,我那一方叫做安眼,意思也许就是让驴蒙上眼睛安心拉磨吧。
要说磨面的过程,那也是充满了韵律的有趣活儿。首先是节拍恒定的驴儿步蹄,让你不由的手脚动作都会迎合上那个节奏,不再感觉手中的活儿枯燥乏味,反而有律可循。随着磨盘的匀速圆周运动,一种在别处无法寻觅的绵长的隆隆之音传入耳洞,那是一种难以模仿的悦耳之声,是来自于谷物颗粒碎裂脱变的升华之韵,这种韵律伴随着从磨盘缝隙间连绵不断溢出的面瀑徐徐传来,带给了常年劳作的人们即将享用的期盼和安乐的精神慰籍。假设过去的农村可以选择工种的话,一定有多半人愿意呆在磨坊里,即便是与驴为伍。
记得小时候随大人们去石磨磨坊磨面一般都在一个时辰以上,百十多斤的粮食需要两个多小时,期间大人们要不断地往磨盘上添加谷物,又得忙碌着收起不断磨出的谷粉再拿到面箱(我们叫面撖)里用细罗把面粉筛进面箱里,再把未磨到位的谷物颗粒反复添加到磨盘上面,直到磨到满意为止。
徐徐转动了上千年的石磨伴随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繁衍生息,人们至今都没有忘记那位心灵手巧的鲁班师父的恩惠,也传承着他那急人所困的精神品德。后人发明了机械磨,在快速高效磨面的同时,人们却总也忘记不了石磨面粉的味道。于是现在就有了机械石磨,不知道真能磨出带有驴儿韵味的面粉不能。
我也想收藏几盘石磨,不是要复古那种生活方式,是不舍得让石磨变成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