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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来第一人
清代“探花”乔晋芳
◇刘玉栋

科举是我国封建社会重要的政治文化制度,自隋朝始至清朝末,在长达1400年的科举考试中,曾产生557名状元,名列“探花”不算什么特别的殊荣,而对山西来讲,其意义则非同一般。

乔晋芳,字心农,闻喜县横水人,(现绛县横水镇横北村人),生于清嘉庆二十四年(1795年),幼年随经商的祖父、父亲在山东济南府完成了启蒙教育,打下坚实的基础,12岁旋回家乡闻喜横水镇后,更是潜心学业,除在当地私塾上学外,一头扎在宅院西北角的一间阁楼上读书习字。如今,当年的宅院已经拆除,但由于探花在此阁楼上读过书,所以院主人视其楼为圣地,舍不得毁掉,保存下来,供游人瞻赏。经累年苦读,于道光五年(1825年)考中乙酉科优贡,直接被朝廷破格录用为武英殿校录,期间,因业绩突出,受到朝廷加一级的奖励,加封为奉直大夫,委以户部河南司行走职务。道光八年(1828年)考中顺天府戊子科举人。道光十五年(1835年)乙未科殿试高中一甲第三名进士,钦点探花及第,被道光皇帝直接授翰林院编修。因为,自明代嘉靖十一年(1832年)汾州孔天胤高中“榜眼”之后,逮于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在长达303年的时间里,乃全省科举最好的名次,轰动三晋大地,山西巡抚劳崇光特地举办盛大的庆典仪式,为乔探花敬赠了一幅“两千里内无双士,三百年来第一人”的贺联。据其后裔讲,乔晋芳载誉归来后,并未趾高气扬,而是非常谦恭地带着礼物,到乡邻家里拜访,还特意摆下几十桌酒席,将乡邻请到家里做客。从此,乔晋芳家由数座四合院组成的院落,被美其名曰“探花府”。1958年,被闻喜县横水人民公社占用。解放后的60多年间,横水镇古宅院大都被毁掉,但因探花府是横水镇政府机关,未被拆毁,幸存下来,现成为横水历史文化名镇标志性建筑,也是全省现存的唯一的古代科举文化符号。

赫赫政绩垂青史

乔晋芳荣膺“探花”后,并未盛气凌人,而是严谨治学,勤勉做事,深得上司常识和器重。道光十六年(1836年)翰林院散馆后,任刑部安徽司行走,主持兼总办秋审处。道光十九年(1839年),军机处公开招考京章,乔晋芳力挫群雄,考取第一,名噪朝野。道光二十年(1840年)补军机缺,任云南司主事。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升广东司员外郎,简放湖南副考官,使湖南“所取皆名士”(摘《闻喜县志》);道光二十五年(1845年)升湖广司郎中。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补军机处三班领班,官居四品,跻入清王朝核心领导层,“卯入酉出,勤瘁无懈”(摘《闻喜县志》),襄助道光皇帝处理军政要务。道光二十九年(1849年),以京察高等升任湖南常德知府。任职期间,乔晋芳端正民风士习,严禁问卜扶乩、清除衙内蠹虫,清查、擒获金牛山盗匪,修复溃决堤坝,赈济受灾黎民,资助书院办学,造福一方百姓。因政绩突出调任长沙知府。咸丰二年七月(1852年),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率军攻打长沙,在长沙南门外集聚大量队伍。不分日夜,炮声隆隆,弹落如雨。长沙守备兵员势单力薄,救援未到,乔晋芳日夜巡视守城,目不交睫。太平军用地雷炸破城墙,倾倒、坍塌的一处又一处,太平天国军队蜂拥而至,攀登城垣。乔晋芳下令,用土袋堵、木栅栏截,把城垛缺口堵严,使太平军不得入。他还招募勇士,缒城袭击太平军营地,指挥守军炮轰太平军营地,击中西王萧朝贵。太平军丧失了主帅,军心动摇,又久攻不下,只得放弃攻城,绕道而去。整整坚守了82天,使长沙城免遭炭涂。消息传到北京,咸丰皇帝大喜,特赏赐乔晋芳项戴花翎,顶戴花翎是清王朝奖励官员的最高级别,仅有出身清王室的有功者才能得此殊荣,足见乔晋芳受奖的含金量。并委以乔晋芳署粮储道,主管当地皇粮的征收和调运。乔晋芳体恤民情,“以兵燹之后,疮痍未彼,申请停运缓征,后积劳成疾,因病归晋,被当地官员聘为河东书院讲师,主持教务,后因病未到任。”(摘《闻喜县志》)咸丰八年(1858年),乔晋芳在家因病谢世,享年63岁。崇祀于闻喜文庙乡贤祠。清光绪《山西通志》、《闻喜县志》、《绛县县志》(1979年版)均为其立传。

古代因升官而发财的人不乏其例,但大权在握的乔晋芳却独善其身,在外工作期间过着独身日子,其妻儿老小一直在老家生活,所居住的房屋均由其祖父乔天成、父亲乔遆槐及其后人所建,自己未动过一砖一瓦。乔晋芳因病告老还乡时,因无钱雇车,只得求其两位族人前往长沙将其接回。乔晋芳的祖父母、父母去世后,无钱出殡,一直厝在家里的一座房屋里,直到1936年才由其后裔操办入土为安,由此可见乔晋芳任职期间的高洁清风。

殷殷乡情留桑梓

乔晋芳虽然官居高位,长期在外任职,但恋乡情结痴心不改。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他闻知家乡遭受严重旱灾,专程告假回程,用父辈们的钱财,以自己的名义拿出一千两白银,从外地高价购回粮食赈济灾民,开设粥棚,救活了许多乡民。并对向自己索文求字的亲朋好友总是有求必应,道光十七年(1837年),乔晋芳的姑丈、诰授资政大夫周万钟病逝,家人为其在乔寺村北修建巨型功德碑楼,乔晋芳利用工诗书,善行楷的特长,专门撰书340多字的序文,褒赞其功绩,其字端庄清秀,洒脱飘逸,堪称书界精品。一百七十多年来,前往观瞻碑楼及乔晋芳书法的人络绎不绝,此碑楼2013年5月被列为第三批全国文物保护单位。道光十七年(1837年),乔晋芳让其家人在宅院南侧建立书院,招收了当地一批学子入院学习。亲笔书写:“聪明疏通者戒于太察,寡闻少见者戒于雍蔽,勇猛刚强者戒于太暴,仁爱温良者戒于无断,湛静安舒者戒于浚时,广心浩大者戒于遗忘”的铭言,刻于书院的照壁之上,供学子们借鉴。其内容意境高远,哲理深厚。现珍藏于其后裔家中。道光二十年(1840年),曾任四川松滋县知县的族侄乔守中其家族修族谱,乔晋芳得知后,为其撰写了“闻喜横水乔氏三支谱序”,现存于闻喜县档案局,成为珍贵的历史文物。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为曾在典簿厅任行走的进士杨逢泰撰写墓志,其文高度凝练,概述了主人的功绩,堪称经典之作。道光三十年(1850年),应约为闻喜县蔡薛村曾氏家族书写:“立品与条山并峙,遗风偕涑水长流”的楹联,现依然矗立于该村道路一侧,供人观赏。咸丰二年(1852年),乔晋芳抱病归里不久,又为眷亲绛县毛家坡村王永泰撰写了德寿碑,现其碑珍藏于绛县文物局。乔晋芳弥留之际,为后人留下一件“读书之乐乐无边,绿满窗前草不除,读书之乐乐无穷,瑶琴一曲来薰风”的扇面行书,被后人刻于小四合院垂花门楣额之上,至今,不少游客在此楣额前摄影留念。据悉,在省城太原的书画店里,也能看到清代探花乔晋芳的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