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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喜雨
◇李 鹏

此时此刻,我静静地坐在窗前聆听夏夜的雨声,不急不缓叮叮咚咚……伴着悦耳的旋律,心情也随之而无比喜悦。往往喜极而泣指的是那种欲要落泪的感觉,如今便是。

说来这夏也仅是刚刚入夏而已,那就称之为孟夏罢。但是这姗姗来迟的雨,却让人久久等待,历经了整个的春季。因为春天无雨,更别说春夜喜雨了!

要说从早春至今最需要雨的莫过于小麦了。可是从麦子返青、起身、拔节、孕穗、扬花到灌浆,历数这每一个生长节点,都没有落过一场正经的透雨。农民焦渴的目光亦如那无精打采的麦芒,心在滴血、口在冒烟、脚下生火。可是雨呢?你到底在哪里?一路又是受到了如何牵绊?为何在迫切需要你时,你竟来得如此艰难?在普天之下和着尘嚣怨声载道时,我依然像现在一样静静地仰望天空,你也许有你的难处,或是在履行着不合你意但又不可违抗的使命。如那南方暴雨如注,莫不是为救火的英灵而泪雨滂沱呢?

再看新栽的果树苗儿,从浸根、栽植、定杆到整形,这一路走来,辛勤的果农想尽了一切办法浇水施肥,也仅仅是保命而已。无论如何这些崭新的生命在一片干旱当中,在狂风肆虐之下,在忽高忽低的气温里也战战兢兢地抽出了嫩芽。但它门依旧对苍天的雨露钟爱有加。它不屑于冰冷而又略显盐碱的井水,但又不得不在难耐的干渴中勉强接受。总是以一副不长不变的姿态兀自挺立在恶劣的气候当中。

虽然,这带着上帝问候的雨声略显迟滯。可是毕竟还是来了,披着一路征尘,悄悄地带着似曾春雨的模样。

小麦似乎早已不需要这点雨了,如果晚熟的某些区域也许能够让籽粒再饱满一些。毕竟节令是小满已过,话说“小满不满芒种不管”就是这个理儿。北方冬小麦的生命周期到此也基本结束了。不过大多作物对于这场孟夏的雨还是比较期待的。真正迫切需要的还是这些新栽的树苗儿。但凡成活的,都会在这场雨后迎接新一轮的疯长。若说势如破竹也不为过。

尤其春播的大秋作物,这场雨无疑是它们最大的福音。你看那多日在灰尘中打蔫的玉米苗儿,正贪婪地狂饮着琼浆玉液,绿生生的一瞬间就支棱起腰身,在属于它的生命周期中扬帆起航。

还有各种大田的瓜类,中午在烈日的暴晒之下萎靡地收缩着自己的身躯。藤蔓上的叶子也是密扎扎紧挨在一起,显不出丝毫的生机。豆角的叶子也是闭合的状态,叶间很少有脆生生的须角。好像他们早已顾不上这些。生命的舞蹈不单需要阳光更需要雨露,而这场夏夜的喜雨无疑给它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福祉,正所谓雨露滋润禾苗壮啊!

今夜喜雨,在这绵绵的细雨声中,对于焦渴大地上所有的生命恰是一场热闹非凡的盛宴。仿佛看到了那舒展的枝叶、延伸的藤蔓、还有新开的花儿都在雨露之中摇曳起舞呢。

当我欲与这温馨的夏雨来一次美丽邂逅时,忽听雨声渐疏,顿时一种落寞和无奈袭上心头,这会是一场有效的雨吗?莫非如同老农的话,只一掌就把这快熟的麦子拍个熟透等人收割呢。无论如何内心深处都心存敬畏向苍天祈祷……

随着稀稀拉拉的雨声,亢奋的心情也不免阴郁。仿佛这点点轻吟无法承载人们内心深处给它的赞歌!这一切将会是一份怎样的答卷呢?

但令人欣喜的是,当凌晨推窗,沙沙的雨声依然不绝于耳甚是舒服!我突发奇想,莫如今朝同喜雨沐浴与它来一次亲密的约会,才是一件绝佳的事情!毕竟等得太久,太久……

此时,世界偶有几声鸟鸣,庄稼酣睡、大地滋润。而我却在一片惬意的夏雨之中独自欢快地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