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蜿蜒曲折从村东头流过 ,起源山谷之涧,一路过斜曲,里册,涧东(也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下村,槐泉,皇王……,向北奔涌而去。
听父母讲,里册峪水库是七十年代,附近各村乡亲在县委领导下,炸石垒坝,历经几年热火朝天的埋头苦干修建而成。爷爷奶奶都曾在工地搬石,肩挑,推车……为下河流域几万亩庄稼灌溉,无数劳动者不怕苦不怕累,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才有了雄伟壮观的里册峪水库。
每年的降水量决定水库储水量,水库的储水量决定下游河水的大小和流淌时间。我小时候,雨水充沛,开坝放水半年之久。碰到三天两头大暴雨,或者秋雨连绵,水库涨满,倾坝而下,如同蛮牛横行,摧毁百亩良田,庄稼树木尽被席卷一空,电线杆都被冲断,村里老老少少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高处无奈的看着。
外乡人摸不着小河偶尔的坏脾气,有次一个不听劝阻的年轻人驾车强行通过,四个轮子刚一入水,连人带车被激流冲出几十米,还算他命大,被一根电线杆挡住,他抱着电线杆拼命呼救,憨厚的乡亲们回家取了长绳,几十个人接成人墙,救了他上来。
每逢下河水,大人们首要任务就是看好自己的孩子,几十年来,我们村没有一个孩子因为贪玩发生溺水的事情。
村里通往二里半唯一的道路被冲断,有个什么要紧事,只能走火车桥。多绕两倍的路程,既然是火车道,两边只有窄窄的用于铁路工人检修的只容一个人走过,火车的班次不是太多,在火车道上行走也没感觉有多危险。
任由河水放纵几日,它逐渐平缓清澈。等到河水一尺多深的时候,孩子们终于可以快乐的在河水中嬉戏,学狗刨式游泳。女人们在河边说家长里短洗衣服。足够幸运的话还能捞点水库里冲下来的小鱼,回家炸成金黄,连鱼带刺吃个干净。
流淌几个月后,小河干枯,留下满目沧桑的河面。男人们在沖毁的土地上忙碌,刨石头,清理杂物,从别的地方拉土重新造田,挖坑栽树。这是个特别费工费力的活计,愚公移山的精神又在这个时候被人们淋漓尽致的发扬光大。土地任何时候都是农民的命根子。
收罢秋种完麦,地里没了活计,勤劳的庄稼人自己做筛,扛起铁镐,铁锹,挖沙,筛石子,卖给建筑工地,虽然双手都磨出数不清的的泡,厚厚的茧,一冬天下来,也能卖个三五千,多少弥补些洪水带来的损失。
前几年,国家给我们几个村都修好了宽敞的高架桥,多大的河水都不怕。也许是天气干旱,导致里册峪水库水位不断下降。笔者骑行几十里,寻找水源尽头,水深之处不及膝盖。上山纳凉游玩的人甚多,更有运城,临汾游客驱车百里,揽水库坝上凉风,下河底搬石头摸螃蟹。
我想起那首老歌:“山呦还是那座山呦,河也还是那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