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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炕的记忆
◆魏晓玲

一想起火炕,浓浓的亲情和幸福感就会油然而生,让人魂牵梦绕,让人无法割舍。

那时,火炕也叫土炕,每家都会找个好的师傅,盘一个好火炕。火炕用土坯做成,炕的边沿用砖,砖上面放一条比较厚一点的木板做炕沿。火炕在里屋,外面连接一个能烧火做饭的锅锅,一日三餐地烧火做饭,火的余热就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到火炕,它有个出口的烟筒在房顶,像火炕的尾巴,工作时散出袅袅炊烟。火炕像个吸热的大肚子孕妇,也像个慢热型的人,慢慢地吸热并散发着它的余温,尤其是在寒冷的冬日会带给人们无尽的温暖和幸福。

一到饭点,划上一根火柴,用手捂住树叶引燃,家家户户的烟囱也相约冒起了袅袅炊烟。饭后的锅锅底,红彤彤一闪一闪的火堆里,埋几块山药蛋,姨姊妹霞还奇怪地埋过大蒜,记得面面的味道。

冬天的火炕不是时时都热乎,有时半夜就凉了。父亲就找来木匠家里的木渣,填到灶堂,慢慢地让它只冒烟不着火,火炕就能整晚地温暖了。

备好柴火,才能烧好火炕。冬天的农家院子,人们早已用竹耙子把树叶收集成起来存放在那里,各种能烧的锯末、树皮、枣刺、植物的根茎在院子里摆放整齐了。

火炕靠近锅灶烧火处的位置,也是温度最高的地方,也是经常用来发面的地方。一大瓷盆面发好了,平日里用玉米面掺和好面做成的花卷馍,或过年用白面炸麻花,就是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候。

快过年时,火炕的作用更加明显。腊月二十八,和一大盆面放在火炕上起的高高的,好让来年发发发;腊月二十九,发后再揉搓成型的白面馒头躺在火炕一角,再度发发发了。每年过油、蒸馒头,火炕就烧得烫屁股,让人口干舌燥的。有一次席子冒烟了,留下了一个大洞,父亲就用砖头把席子垫起抬高,再往锅锅里面通向土炕的火道堵些砖头,能让火炕少吸收一些热量。

我们经常和小朋友在火炕上玩耍,把石头蛋、杏核上下翻转着接招;爬在火炕上看小画本……尤其是冬日的火炕,暖暖的,妈妈坐在纺车前,悠悠地从棉絮里抽出根根棉线,纺车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像弹奏着一首美丽的曲子。小时候,我常常和妈妈幸福地挤到一个被窝,也和姐姐挨肩或打脚头睡过,贪玩一天的我们在冬日的火炕上暖暖地早早进入梦想。有时,我们会在听妈妈讲家常理短,听爸爸教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的歌中不知不觉地悠然入眠。

现代的火炕,人们用作养生,美名其曰“养生炕”。若是腰腿寒凉的疼痛,睡一睡暖暖的火炕,再打几个滚,不仅有硬板床的好处,还有电疗所不能比拟的热渗透性效果。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人们最早对幸福日子的向往和憧憬,但是火炕会在我的记忆里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