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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中岳系列散文之四·
我的欢乐童年

五岁前,我是在横水镇度过的。那时,父亲在横水镇开有一家粮食园,父母把我这“独苗”捧作掌上明珠。

我最爱跟在父亲身后,到粮屯里看高高的积粮,到厢房里去看先生们打算盘。每当碰到“总盘”时,五六个先生每人一把算盘,由帐房先生一人念唱,其余拨弄算盘珠子,直至最后几个人的结果一致才可确认。先生那拖声带调的念唱声和那清脆的哗啦哗啦的算珠声,谱成一曲动听的旋律,时常让我痴迷忘返。在潜移默化的熏陶与父亲的指教下,我也学会了“李三娘担水”“狮子滚绣球”等珠算游戏。

父亲有空常带我到离横水镇四五里地的乔寺村去玩,看涑水河畔的百亩荷花,看庄严高大的砖雕碑楼,在小河里捉鱼捞虾。回家时,头顶着荷叶,手提着瓶里的鱼虾,光着泥糊糊的脚丫子,蹦蹦跳跳快活极了。每到镇上唱大戏的时候,父亲总是让我骑到他的肩上,吃着山楂葫芦或者毛栗子。我也好像懂戏似的一坐就是个把小时,从不瞌睡也不哭闹,直到“煞戏”。

1954年左右,横水粮食园在公私合营一年后被收为国有,我们一家就从横水镇回到了乔堡的老院。

小时候,我和伙伴常去南庙上玩耍。那时,到处都是石狮、石马、石鹿、石碑等石雕以及砖瓦条石等。我们最喜欢骑在赑屃的脖子上,摇来摆去。在大殿遗址处扣着一口很大的铁钟,听大人说钟下可容纳四人,此钟敲响能传至绛县、曲沃和侯马三县。

解放初期,小学校址在乔堡西面李堡的一所古庙里。

庙内有南台子、北殿,西边还有一排窑洞,庙门朝东。我的小学生活,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清楚地记得,学校的南台子上是空着的,学生的唱歌画画就在戏台上进行。南台的右边夹道有一块大约十几平米的湿地,翠竹绿芦四季常青。不知谁在绿地中间放了些石块,常常有些学生钻进里面做游戏。不能忘记的是,老师张子健的孩子,每天早晨六点总会准时在湿地里朗读一个小时,我们到校时总能听到从绿地传出听不懂的哇啦声,后来才知道是英语。

北殿上供奉有孔、孟塑像,每当开学时,全校师生都要给圣人行大礼,那时的“师道尊严,教学第一”的思想,使得学校教风严学风正,我也曾因背不会《三字经》《百家姓》挨过老师的手板。我更忘不了启蒙老师张子健先生,他总是一副咬牙切齿的面孔。在他的严格训练下,我那画满红圈的大楷仿页,常常在校园里展出。

李堡村后的山沟里,常年流淌着一湾溪水,经村旁半绕学校而过,校门前的几棵怀抱大桐树,在溪水的滋润下长得郁郁葱葱。校门里边有一棵大绒线树,每当开花季节,那一个个粉球似的花朵,在绒叶的衬托下漂亮极了。不少孩子捡起掉在地上的花朵放到舌尖上,觉得有些刺甜的味道,也有些像南方“杨梅”的入口。西边窑洞前的两棵沙果树,树冠庞大、枝叶繁茂,每到秋天硕果挂满枝头,渐渐红了的果实让我们这些孩子们垂涎欲滴,老师便让我们站好队,每人分得三至五个大小不等的果子……

逆着溪流往后走,棵棵垂柳间点缀着簇簇芦苇;片片翠竹旁,镶嵌着池池莲藕。放学后,我们常常在沟溪里捞虾、摸蟹、捉泥鳅。四年的小学生活,给我留下无尽美好的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