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F «上一版 下一版»本期共8版(1-2-3-4-5-6-7-8)
·散文·
琼岛阿英
◆程一娜

“我是你们的导游,阿英……”随着一声清亮的自我介绍,开启我们海南之旅的第一天。

这天是二0一九年腊月二十八,我们一家人踏上憧憬已久的华南琼岛,期间有美妙有不适更有担忧。美妙的是平生第一次在外过年;不适的是我的腰伤未愈;担忧的是正在蔓延的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

阿英,短发,皮肤有点黑,看上去干练,说起话来豪爽。说实话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她好像不会笑。她说她叫周海英,海南这边的名字大都是带海字的,上学时班里就五个重名的。她说海南好像只有一个姓“阿”,阿姐,阿妹,阿姨,阿叔等;她说她毕业于西安外语学院,这是我意料之外的,原来她还是本科大学生。她接着讲述,2001年毕业,2002年结婚生子,2003年因非典待业在家,2004年上班做导游,还是海南100个援疆导游之一,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豪感,原来她如此的优秀。她说从2004年开始,每年过年都是带团在外面过的,今年阿姐打电话,说老人年纪大了,能不能给领导请个假在家陪陪老人,但领导说过年是旅游旺季缺导游,不准假,说到这里,我的心里酸酸的,都不敢再直视她,因为她的眼里明显带着酸楚和湿润,稍顷,她又说:今年也不例外,陪你们过年,希望大家给她一份理解和尊重。那一刻,很扎心,刺痛了每一个游子的心。这又是我意料之外的,原来她为了工作,或是为了生计,也有这么多无奈。她说现在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时期,今天看到车上的很多人都戴着口罩,我没有戴,因为药店现在已经买不到口罩。她对车上的游客说,“若无相欠,怎会相见”。是啊,“多么痛的领悟”。下车时,我递给她一个口罩,她喜悦的表情油然而生,她笑了,但愿此刻离家不能团圆的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她继续讲,海南岛也叫琼岛,传说中的仙岛,仙人的居所。海南和福建是老乡,海南的本地话属于闽南语的一支。三亚有三样东西不能带上车,椰子、榴莲(榴莲糖)和烧烤不能带上车吃。大家看到海南最多的是橡胶树,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海南岛984万人,空气极为新鲜,没有雾霾。此刻,我们坐在车里,还开着空调,想到我们离开绛县时雪都没有融化。她说96年在西安上大学,在室内北方冻不死,海南却能冻死在屋里,尤其是下雨天,刺骨的冷。因为海南的空调是没有热风的,只有凉风。海南属于热带海岛型,以前是蛮荒之地。2020年封岛,从4月13日建设自由贸易港,零关税,是当今世界最高水平的开放形态,仅次于香港和迪拜,好期待呀。她说海南的台风季节是每年的8、9、10月,一旦遇上,暴风呼呼的刮着,全是倒地的树。在外面旅游,看什么东西都不重要,只要有好心态就好。看的出来,阿英是个心态极好的女人。

早上看了蜈支洲岛,晚上在三亚千古情大剧院观赏了黄巧玲导演的《三亚千古情》,“给我一天,还你千年”。这是世界最大的剧场之一,有座位4700个。剧院入口高23米、宽60米的巨型主题雕塑墙,以冼夫人骑着大象完成岭南统一的传说为创作元素。剧院为三亚千古情量身定制世界最先进的灯光、音响、舞美、特效以及390多套舞台机械,精美绝伦。

第二天到南山观看海上观音,下午天涯海角,亚龙湾热带植物天堂,非诚勿扰2拍摄地点。阿英讲了一个“黄花梨”的故事,说她曾经带团,有个小姑娘问她,黄花梨多少钱一斤?好吃吗?她要给回去买一些,逗人吧。阿英说黄花梨现在的价格是每1克2千到2万。黄花梨木材是海南三大特产之一,还有海南珍珠和水晶。说到美丽之冠,缅甸的特产翡翠,翡翠被称为“疯狂的石头”。

第三天,去大小洞天。海南的高速路是没有收费站的,但是汽油比较贵,平均高出一元多,是中国政府唯一费改税的试点。海南岛是中国南海上一颗璀璨的明珠,也是中国第二大岛,她有200多个岛屿组成,总面积3.5万平方公里。中国最大的省是新疆省。30个海南相当于一个新疆省。零海拔,所有山脉,都属于休眠山脉,因为火山爆发的原因,形成三多,植物多、矿产多、温泉多。海南有槟榔树,椰子树,但最多的橡胶树。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要发展钢铁,橡胶和石油。海南是国家最先建立的橡胶基地。2002年非典猖獗时,海南未发现一例,真是“天赐一片净土”,海南岛的植被森林覆盖在全国首屈一指。这里的纬度较低,紫外线幅射相对较强,在一定程度上有杀菌作用。所以号称长寿岛,海南人的身体很好,事实胜过雄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橡胶树释放出来的东西,可以分解一种橡胶蛋白酶,这为减少各种疫病的传播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大背景。那一刻,真想长驻海南。听着阿英的讲解,看到沿路的刺桐,红艳艳的花朵,甚是漂亮可人喜庆祥和,不由得想起 “初见枝头万绿浓,忽惊火军欲烧空” 的诗句。海南的年夜饭是白斩鸡,俗话说,“无鸡不成席”。这种鸡和别的鸡不同,它是经过阉割“鸡春”后育肥的阉鸡。人一般都把这种鸡叫“鸡阉”,也叫年鸡。而年鸡以本地的文昌鸡为上品,正宗的文昌鸡,皮脆骨酥,肉嫩爽滑。食用时多以白斩做法,佐以海南特制的味料,以蒜泥、精盐、熟油调成,再滴上几滴野生桔子汁,香味浓郁,鲜美嫩滑,别有一番风味。想着今天是腊月三十,又因疫情,大部分饭店已关闭,不知能否吃到“白斩鸡”?晚上回到住处,赶紧出去寻找“白斩鸡”,果然街上冷冷清清,黑漆漆一片,很遗憾没有吃到。

第四天,5:50起床,7点登上车。第一站,南山拜佛,吃素斋。南海拜观音,保一生平安。观音建在海中央,高108米,是世界上最高的海上观音。在这里要忌口,不要随便讲话。她看看窗外说,导游这个职业是没有人同情的。也许此时,她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吧。她说如果要感恩,那么这辈子最应该感恩的就是父母。阿英在车上教我们一套手指操,第一个拇指是父母。她说“父母给孩子礼物,孩子笑了,孩子给父母礼物,父母哭了。”父母用耐心对孩子,孩子长大了,有多少耐心给父母。她接着讲,从1996年开始上学到现在,父母希望她能回家过年。那一年,父亲在医院,母亲有点轻微的痴呆,她还是请不了假。听着她略带沙哑的声音,她说父母永远是我们要拜的第一尊佛。第二个是兄弟姐妹,中指是自己。无名指,代表的是生活的另一半。小手指,代表的是孩子。这时我突然想起了自己,17年前宝宝出生的时候,那刺骨的痛,相当于20根肋骨同时断裂,但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什么都值得。她说人一生要为两个人负责,一个是生你的人,一个是我生的人。是啊,父母渐老,他们对子女的要求也仅仅是陪伴,可是又有多少子女能陪伴在身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最后一天,到海南三亚的亚龙湾国际玫瑰谷,既是精品农庄,又是习总书记赞赏的玫瑰天堂。阿英说,那是在2013年4 月,习总书记在三亚市吉阳区博后村视察后,留下了“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的温暖话语。4年后,博后村的老百姓牢记总书记嘱托,采取“公司+合作社+农户”的模式,通过种植玫瑰花,日子越来越好,游客也越多,博后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美丽乡村。因为疫情,我们提前结束了行程返回海口。在旅游大巴车上,心中忐忑不安,再翻看手机,被新型冠状病毒的各种新闻已霸屏,亲朋好友都关心的问海南是什么情况?咱们那如何如何严峻,哪个村子被封了,哪个人被隔离了,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甚至敏感到车上有人打个喷嚏,都好像是有新型冠状病毒一样,这才感觉到新型冠状病毒事态的严重。既来之则安之,一切担心都是惘然,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明天可以安全到家。

正月初三的早上,睁开眼睛就听到窗外哗哗的雨声,担忧也由此而来,飞机能否正常起飞?还好,到了机场,看到的都是戴口罩的匆匆行走的游人,安检之后如约起飞,终于六点二十分安全着陆。这时,又想起了阿英,此时她一定没有任何顾虑的在家陪着父母和孩子过年吧。

短短的五天旅程,让我对阿英生出深深的敬意,细想她是用青春的韶华搏击人生,默默地为海南旅游作着贡献,但愿她青春永驻,事业有成,我给她发了微信,邀她有机会到山西看看,想她一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