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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鹅和蝴蝶的传说
□ 郭柏林

很久很久以前,中条山的深谷中,有一处非常美丽的地方。在这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中,散居着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勤劳善良,一派和谐景象。

山庄有一户人家,老两口50多岁了,唯一的独生女名叫蝴蝶。蝴蝶18岁了,出落成个聪明漂亮、活泼可爱的俊姑娘。姑娘瓜子形的脸庞上,大大的眼睛镶嵌着双眼皮、柳叶眉,俏皮地鼻翼下,樱桃小口旁一对甜甜的酒窝;窈窕的身材就像仙女下凡。姑娘心灵手巧,她绣得针线活,花样多,品相美,但凡出阁的女子,都以有一件她的刺绣做嫁妆为荣;姑娘勤劳好学,对山里生长的各种药材十分熟悉,并经常上山采挖,为人治病强身,名扬四方。姑娘很孝顺,家里的重活累活全由自己承揽,还变换着花样给老人做好吃的。因此,许多山下的年轻人专门上来一睹芳容。只要她在街头村口一站,惹得小伙子们围着转,跟着看,有的甚至流连忘返。

两个老人看着女儿长大了,上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又舍不得女儿离开,就想着给女儿招个上门女婿。一天,二老把女儿叫到跟前,吐露了他们的心事。蝴蝶自然也舍不得父母,不禁面含娇羞,点头默认了。山下有个小伙子,名叫宝泉,自小父母双亡,靠上山打柴为生,常常顺便在蝴蝶院里歇歇脚,喝口水。蝴蝶姑娘做的针线活和挖的山药材,不时的托宝泉带下山去,赚些零花钱和日用品。一来二往,小伙子的忠厚诚实、勤快肯干,姑娘都看在眼里,留在心上,渐渐产生了好感。二老也看到这孩子是个可依托的好后生,于是就趁机把话挑明了。宝泉当然喜出望外,蝴蝶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如意君郎。

于是,两个年轻人过光景的劲头更足了。他们经常结伴到山上採药、打柴、播种、收获。在蓝天白云下,面对高山峻岭,倾吐着自己的绵绵情思和美丽梦想。心里像含着醇香的蜂蜜,越来越甜润,越来越依恋。乡亲们见了,禁不住的羡慕、夸赞。一年后,二老为他们确定了好日,准备热热闹闹为孩子办婚礼,大大方方招待村人和宾客。

谁料到了婚庆这天,正当一对新人喜喜欢欢走入华堂拜天地时,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狂暴的旋风。狂风中飘下一片黑袍,将新娘紧紧卷起,挟裹着抛向空中,眼看着朝远处飘去。满院的人都惊呆了。新郎不顾一切的冲出院外,其他人也都跟了出来,向黑袍追去。山高坡陡,人慢风快,黑袍的影子越来越小。新郎没命的往山上爬,翻山越岭,淌水过沟,直追到十几里地外一个叫八十亩坪的地方,黑袍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新郎大声的呼唤着:"蝴——蝶——,蝴——蝶——!你在哪里——?"满山都响起了回音:"蝴——蝶——,蝴——蝶——!你在哪里——?"只有回声,不见回影。天黑了下来,跟上来的村邻们都劝新郎回家,新郎执意不肯。他让伙伴们回去安顿了二老,捎来了刀斧弓箭,准备同那看不见的恶魔拼命,守望者蝴蝶的归来。

第二天,他照样呼喊着踏遍了八十亩坪周围所有的沟壑密林,嗓子喊哑了,浑身划破了,始终不见蝴蝶踪影。第三天,他又攀上最高处,惊奇地发现了一汪泉水,清凌凌的潺潺而流。他手捧起泉水,喝了几口,嗓子一下清亮了许多。于是更加高声地不断呼唤着:"蝴——蝶——,蝴——蝶——!"这时,只见正午的艳阳下,漫山遍野,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翩向他飞来,并围绕在他的身旁,久久不愿离去。新郎豁然心动,这难道是在向他传递一种信号?莫非亲人就要归来?

不觉又到了黄昏,一群群的蝴蝶仍在夕阳中萦绕。新郎摘下一颗山果,填充着饥饿和劳顿,双眼还是不停地四下张望。夜深了,繁星点点,新郎毫无倦意,他两耳凝听着周围一切动静,生怕漏走丝毫的希望,直到天将黎明。这时,隐约听到"宝泉!宝泉!"的呼唤由远渐近。听出这微弱熟悉的声音,宝泉顿时热血沸腾,他不顾一切的披荆斩棘,向前寻去。果然是蝴蝶姑娘!她躺在草丛中,浑身伤痕累累,已经很难移动。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泪水布满了脸庞。宝泉撕开自己的衣服,给蝴蝶包扎了伤口,蝴蝶缓缓地讲述了三天来的不幸遭遇。

原来,在八十亩坪的后方,有一条神秘莫测的山涧,叫黑龙潭。黑龙潭旁有一座壁立千仞的马儿崖,马儿崖半山腰处的云雾中有一口悬洞,悬洞里住着一窝蝎子精。蝎子精依仗着尾巴上的毒液,残害百姓和其它生灵,为非作歹,没人敢惹。这天,蝎精王听说下面锣鼓喧天的办喜事,就变作一个年轻人去看热闹。当装扮娇艳的新娘出场后,这精王一下就看傻了,没想到人间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顿时心生歹意,当下呼出一阵狂风,立刻就把蝴蝶姑娘卷走了。回到蝎子洞,蝎精王马上就要同姑娘成亲,声言要娶压寨夫人。姑娘对蝎子精害人的情况早有所闻,知道这一窝坏东西不好对付,冷静下来后,就假意点头应允。但姑娘说因自己突遭狂风受到了惊吓,心神不定,需要蝎精王亲自取回东海的净水、西天的露珠来沐浴镇邪压惊,七天以后才可完婚。否则,宁愿立刻去死。蝎精王生怕好事难成,想这姑娘也逃不出这悬崖峭壁,连忙答应去取水採露。东海西天,相距十万八千里,蝎精王担心路途遥远赶不回来,就吩咐小蝎精们好生侍候看守姑娘,自己不敢怠慢,立即就赴东海赶西天了。

小蝎精们往往习惯于白天在洞里睡觉,晚上出来活动。看守了姑娘两天两夜,第三天就再也熬不住了。见姑娘没啥异常,就放松了警惕。蝴蝶姑娘在和它们的闲聊中,也逐渐了解了所处的地形,原来洞外周围就是自己曾经挖过药的地方。这天一早,蝴蝶就向小蝎子精们道谢,说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今天由她来做一顿人间的饭菜,慰劳大家。小蝎精们能吃上压寨夫人做的人间饭菜,自然很是高兴,便拿来了洞里储存的干虫腊肉请姑娘烹饪。姑娘顺手在洞口的山壁上,採摘了一些草花藤蔓,说是用做调料,很快就做好了一锅汤、几个菜。从未有过的香味弥漫在洞中,小蝎精们经不住诱引,纷纷过来吃菜喝汤,连连叫好。用完餐后,浑身发热,头脑飘惑,一个个倒地便睡,叫都不醒。岂不知,蝴蝶姑娘早悉药性,用洞口的草花藤蔓做了一锅迷魂汤。姑娘趁机逃脱了魔窟,找到了熟悉的路径,磕磕绊绊,翻山越岭,渐渐听到了宝泉的呼声,终于来到了亲人面前。

姑娘和小伙子回到了村里,乡亲们都来看望。当听到姑娘的遭遇后,既愤恨,又无奈。都觉得蝎子精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能掉以轻心。果然,蝎精王回来后,看到姑娘逃走了,大发雷霆,把小蝎精们狠狠训斥了一顿,重重惩罚了一批。接着就收买了当地的几个地痞无赖,四处串通,翻箱倒柜,要蝴蝶家把姑娘送给蝎精王。叫嚣如不照办,村里就会遭到灭顶之灾。好在有乡亲们庇护,小两口躲进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山洞,这些地痞无赖怎么也找不到。

蝎精王一招不成,又生一招。它先让地痞们将全村每家所有的鸡鸭全部捕杀以尽,各自享用。然后派出数万条蝎子,成群结队的来到村里,见人就蜇,见畜就害,大人小孩被蜇的鼻青脸肿,疼痛难忍,牛羊猪狗被害的浑身血迹,奇痒无比。蝴蝶姑娘就拿出一个药方,让大家到山上採回草药,一边熬汤内服,一边泡水外洗,效果非常好。但是搁不住蝎子太多,逮不尽,赶不绝。全村的蝎子害还是此伏彼起,有的甚至殃及到生命,还不时的传来蝎精王的威胁,如果蝴蝶姑娘不出来,全村人都别想活!为了拯救全村,蝴蝶决定挺身而出,再同妖魔斗智斗勇。宝泉看到妻子大义凛然,既心疼又不忍,决心同妻子一起,与妖魔战斗到底。

正当小两口商量好准备迎敌而上时,只见蓝蓝的天上飞来了一队白色的天鹅。天鹅落到了村里的满山遍野、巷道院落,见蝎子就吃,吃不了的就叨死。这队吃饱了,那队又来了,队队接连不断,村庄里成了雪白的世界。蝎子们吓得到处乱窜,只恨入地无门。一连几天,数万只蝎子被完全、干净的消灭了。同时,把剩余的死蝎子和其它的害人虫全部禁闭到下方的一条山沟里,使它们永世不得害人。村人们十分感谢天鹅的帮助,纷纷向上天烧香叩拜。小两口看到了这一切,真是又惊又喜,想到这天降福瑞,镇魔除妖的情景,更是感恩戴德。回到家里,二人亲昵地抱起一对带头的天鹅,拥入洞房,打算好好供养,为全村人永远造福。

这是怎么回事?原来,天上的玉皇大帝正在天界巡游,发现中条山一带有一股阴气浓重,数日不散。便打发几位天使下来查看,天使回去将这里发生的情况做了详细汇报。再一查询,得知曾是天上过去的一只无名小蝎卒,随行出访时违反天规偷偷下到了人间,藏在山洞,劣习未改,经过千年修炼,恶性膨胀,变成了妖精,经常出来害人。玉皇大帝听后不禁大怒,立刻命天鹅队伍下凡为民间除害。所以才出现了前面的一幕。同时又派天兵天将赶到马儿崖的魔窟,捉回了蝎精王及其随从,按照天条戒律一一给予了惩治。听说蝴蝶姑娘十分喜欢天鹅,也为了除恶务尽,长远保护一方安宁,便留下了一对天鹅在这里巡视把守。而蝎子深知天鹅的厉害,早就躲得很远,一步也不敢进入这座山峪了。

从此,这里的山头上就永远站着一对矫健的天鹅,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整个山峪。人们又恢复了安居乐业的生活,无忧无虑的建设着自己的可爱家园。不知过了多少年月,这对天鹅忠于职守,一直站在这里,慢慢变成了化石,但还是那样灵气活现。而这条山峪里至今再也没有了害人的蝎子,这个村庄就叫成了"石鹅村";那条禁闭蝎子和害人虫的山沟,人们就叫"孽障沟"。

蝴蝶和宝泉小两口在村里一直为人热心实在,经常用他们的手艺为四方百姓无私奉献,传播福音,解除病害,接济贫困,留下了许多佳话。多年后他们被玉皇大帝招上了天庭。从那以后,二人曾经结伴采药、打柴、播种、收获的山谷,人们就叫成了"情人谷";小夫妻藏身的山洞,人们就叫"藏仙洞";相传,年轻的姑娘小伙只要相约到这里走一走,採上一株合欢草,特别是两朵合欢花,回来后就能成就一对美好的姻缘。新郎宝泉守望蝴蝶姑娘的石岩,人们就称为"望姑台";站在"望姑台",就可以看到一湾神秘幽深的黑龙潭、三马凌空腾跃的马儿崖;宝泉在山上喝水的泉子,人们就叫"蝴蝶泉"。站在"蝴蝶泉"边,只要大声呼喊"蝴蝶------","蝴蝶------",一群群花枝招展的蝴蝶就会从身旁的山峪中翩翩而来,欢跃飞舞,时而像一片变幻莫测的天幕,时而又像一道五颜六色的彩虹,非常好看,人们便称这里为"蝴蝶幔"。

特别有趣的是,每逢村里的喜庆日子,一队各色各样的蝴蝶,总要亲昵地围绕在山头那对耸立的石鹅旁,上下翻飞,欢乐嬉戏,有时还一齐落在石鹅身上,就像给石鹅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引得人们争相瞻望,成为这里的一大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