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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
◇ 宋玉梅

老王是位有权又有钱的人,小别墅门口两个石狮子朝着大街上的路人横眉怒目,只可惜从盖起来几乎无人居住,常年大门紧闭。听说老王在海南、北京都有买的房子,也许是无暇居住。

乡亲们进城偶尔会碰见老王,他基本都是匆匆一瞥,趾高气昂地走过,不肯与平凡得如同砖头瓦块般的村民们说上一句话。他常对儿孙说:“多巴结领导才能升官发财,村里的泥杆子不用理他们,没什么用处。”多年来,老王一家子和村里的老少爷们互不打交道,谁也不麻烦谁。

一天,老王突然患心梗死了。本来,他死不死的跟大伙也没啥关系,只不过他临死还给儿子留下遗言,绝不去爬火葬场的高烟筒,他要回村里跟爹娘埋一块。老王被装进上万块钱的柏木棺材里,拉进他的小别墅。依照当地风俗,停尸一周,出殡安葬。老王死了也风光无限,各个单位送的花圈一个挨一个。到出殡那天,老王儿子在村里花钱雇请二十个抬棺材的村民,每个人从五十涨到一百再涨到二百。老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这却不好使了,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给老王抬棺。儿子的同事、朋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体面人,抬棺材这种又脏又累的活,他们躲得远远的,只看笑话。

老王儿子犯了难,只能去求村长老实叔想办法。老实叔对他讲了三句话:“有权有钱不可以忘本,砖头瓦块都有用,做人做官都别张狂,没百姓支持,你狗屁都不是!”老王儿子听红了脸,惭愧得低着头。

老实叔一声招呼,乡亲们抬着老王去了坟茔,没要他一分钱,没抽他一根烟。老王的儿子看着被乡亲们扛在肩头的棺木,心头五味杂陈……

再以后,老王的儿子回村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开着轿车不再像以前呼啸而过,顺路的不顺路的都要打个招呼,或者捎你一段。城里大街上偶尔碰到,必然拉着让去家里坐坐,虽然乡亲们都不曾去,但感觉亲近了许多。

前几年,老王的孙子考取了公务员,坚持回村办企业,带领乡亲们走上了共同致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