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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儿时的“小桥流水”
◆盖信旺

近日,在读元代散曲家马致远的著名小曲《天净沙·秋思》时,其中“小桥流水人家”一句,让我想起了儿时经常去玩耍的地方——村东沟里的小桥流水。

我的家乡盖家沟村,位于绛县县城东北八华里的北岭上。村东有条南北走向的深沟,春天繁花似锦,夏天绿树成荫,秋天果实累累,冬天雪景如画。

沟里自上而下种植有梨树、李树、杏树、桃树,还有楸树、柏树、松树、槐树等。沟内还有勤快的人们开垦的梯田,种满了甜瓜、菜瓜、南瓜、茭瓜、冬瓜等。夏秋季节,到处瓜果飘香。儿时的我们,因嘴馋就凑机会到沟里瓜田李下偷尝瓜果。

沟底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透明,哗哗哗地流淌,常年不断。河边有一座小桥,是用木头搭建的,供人们从沟东沟西往返。小时候每逢礼拜天,妈妈就会领着我和姐姐及小时候的玩伴们,到小桥边洗衣服,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下沟时,妈妈挎着装有脏衣服的篮子,姐姐拿着皂角和棒槌,我的玩伴们带着筛子、脸盆、瓶瓶等存放鱼虾蟹和蝌蚪的工具,嬉笑追逐着,一路边玩边走,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妈妈在洗衣服,我们去捞小鱼小虾、捉蝴蝶、逮知了、摸泥鳅、挖野菜。玩渴了,随手掬起清澈香甜的河水喝上几口;玩累了,躺在草地上仰天呐喊几声,这样的快意足足能使我们保持一个礼拜之久。母亲令我们把洗好的五颜六色的衣服晾晒在旁边绿绿的草地上,有不同色泽的朵朵鲜花伴在周围,有蝴蝶、蜻蜓在飞舞,有青蛙、知了在歌唱。

小河的两边长满了芦苇,那芦苇一丈多高,郁郁葱葱,绵延数里,芦苇丛中百草丰茂,草间开满了各种野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芦苇丛中,时而听到雨(苇)喳喳(芦苇里的一种小鸟)喳喳喳喳的叫声,时而听到青蛙呱呱呱的喊声,再加上孩子们唔儿唔儿的吆喝声,还有东西坡上嘎嘎鸡的嘎嘎嘎嘎声和野鸡的咯咯咯叫声,我们仿佛进入到维也纳金色大演奏厅,欣赏维也纳交响乐团演奏音乐大师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

每年端午节前夕,各家各户的人们都会到沟里采集芦苇叶,用作包粽子的粽叶儿。粽子包好后,大人们就会领着我们去看亲戚,那是我儿时的最爱。刚入冬,芦苇成熟了,全村人都会到沟里杀雨杆(割芦苇),扛回家来用作编苇席换点钱,正是芦苇填补了我村冬季人们农闲时的空缺,也是我村比周围村稍稍富裕的原因之一。

沟内芦苇地东西两边稍高点的地方,长满了杨树、柳树、榆树等,大树上有各种鸟窝,喜鹊、黄鹂、麻雀、白鹭、火燕燕、布谷鸟、红嘴鸭、乌鸦、燕子、猫头鹰等,它们在树间飞来飞去,发出各种不同的鸣叫声,宛如交响乐团在演奏。地势稍高一些的地块,人们利用河水的便利,开垦出来种菜,夏秋时节红红的西红柿,青青的黄瓜,深紫色的茄子,鲜红的辣椒,各种各样的蔬菜,特别诱人,不时招来到沟里玩耍的孩子们的光顾。

到了盛夏,天气炎热,只要下到半坡,顿时就会觉得全身凉爽清新,我们小时候的玩伴也和县城里的孩子们一样,每逢星期天都会自带干粮成群结队地到沟里过快乐的星期天。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儿时的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我无时无刻不怀念着家乡,怀念着那里的沟、河、树、草、苇、花、鸟、鱼、虫,怀念着那里的小桥、流水。